三什么宴

世上安得两全法

陈年景山蝴蝶骨(上)

//文祺

//电影演员 X 王牌经纪人





“你看,他长大了。”

 



 

01.

仅仅因为一首《富士山下》,刘耀文发朋友圈扬言凌晨订票飞日本,睡眼惺忪的经纪人李垚看了一眼手机跳起来骂他有病。立刻拿起衣服开车出门。门锁密码又换了,李垚压着怒气摁响门铃。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姐,我上飞机了。”


李垚脑子里炸了一颗原子弹,她冲电话吼道:“刘耀文,你他娘的盛典周要是赶不回来,我就……飞机上能打电话?”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带过一阵凉风,刘耀文笑嘻嘻。


“Surprise!”


李垚差点把车钥匙扔他脸上。


“我是真的想去旅游,这一年了我还没休过假哦。”刘耀文拿给她一杯冰咖啡,无心有意的提起这件事。李垚掐指一算,他这一年确实没放过假。“盛典周一过,你歇半年都没事。”她一饮而尽冰咖,冷的身子一抖,“别说半年,一年我也同意。”


她看透了刘耀文的小心思,谨慎地装作闲聊开口道:“盛典周,马老大也去。”


刘耀文自顾自地摆弄典藏玩偶,几句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偏偏勾住了马老大三个字。他手里的乐高积木一不小心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李垚回头一看,一米八的个子把自己攒成小团正在捡积木。


“其实也没什么是吧,马老大怎么说也是业内翘楚,王牌经纪人。你今年的kpi虽然已经完成目标,但是这追着咱喂饭的导演多了去了,最后显一把山露一把水。”


李垚苦口婆心地说,刘耀文漫不经心地听,最后闷闷一句,那就去呗。


恰巧这个时候的CD机卡壳,那句“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卡成电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李垚敲敲老旧的CD机提醒道:“你这老古董可得换了啊。”


刘耀文还是闷闷的,不换。

 

 

02.

盛典周可以称作新生代艺人拉拢资源的绝好机会,都想展现自己的时候谁会手软?刘耀文在车上睡得七荤八素,临下车被李垚摇醒。


“哎哟喂我的大明星你看看谁像你似的睡不醒啊。”李垚招呼着化妆师给他补妆,一脸担忧。“咱回回魂成吗?”


刘耀文清醒了七八分,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大脑终于反应过来。“开的好快,我梦都没做完。”化妆师听了都忍不住笑,李垚推着他往场内走。他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化妆师见状拿起刷子就差骂人。刘耀文嘿嘿两声说姐姐我不弄了,你轻点化。


与其说他很会讨工作人员的欢心,不如说他就是个耿直孩子。打过交道的导演多多少少都要夸一夸,肯吃苦业务能力棒跟剧组进度走。斩获最佳新人奖和最具潜力新星奖项的时候李垚脸都要笑僵了,庆功时豪爽地说:文,你想要什么,你要星星姐也给你摘下来。


刘耀文淡淡一笑,垚姐,我要的你可给不了我。


李垚酒精上头不信邪,偏要他说出来到底要什么,甚至拿出印章写下字据。刘耀文哭笑不得,只好说。


“我想去看看富士山。”


排在他前面的是新面孔,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偷看不成被逮住,艺人活泼的和他打招呼。


“刘老师你好!我叫宋亚轩,第一次见面要不要加个微信?”


隆重的红毯,一丝不苟的人们,闪烁不停的灯光,古灵精怪的新人。


“亚轩。”


身后传来颇为严厉的呵斥,宋亚轩立刻收起笑模样装酷,本以为逃不了马嘉祺一顿训,没想到他只是僵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开。


许久未见的老友。


宋亚轩松了一口气,掏兜发现手机没在自己这,留下一句一会再加就被助理催着进场。


刘耀文算是知道,为什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也能排在他前面。想到这他自讨没趣的嘲笑自己,没想到这一抹笑容被抓拍下来立刻放到网上,入场前的第一张神图就这样横空出世。领奖时下边人的窃窃私语让他有些躁动,刘耀文微笑着悄悄对李垚使眼色,李垚对他比个大拇指。他敏锐的察觉到李垚旁边还站了一个人,碍于时间问题只能匆匆一瞥,余光瞟到银色手链。


酒店里李垚左找右找确定没有微型摄像头才走,临走时叮嘱他注意安全。


“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动静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这人多眼杂说不定混进来什么人。”


刘耀文一个劲的点头,问隔壁住着谁,李垚也好奇。“不知道,说不定是哪位业界大佬。”


入夜,人在睡眠的临界点意识会有些混沌,刘耀文本想再回个微信就睡,门口的一阵响动引起他的注意,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果不其然两个黑帽黑口罩的人蹲在他对面房间,一遍遍输入密码。


刘耀文刚想打电话,一抬眼发现其中一个人已经站在他门前。他们四目相对,刘耀文踉跄着倒退两步,他仿佛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全身冰凉。


他自己的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二人开始踹门,刘耀文急忙把锁扣锁住,远古的恐怖回忆开始侵占他的大脑,被人改航班蹲点,半夜敲窗户。


门外一阵喧闹,几声大喊过后重归宁静,刘耀文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偷偷向外看。保安队长正在和李垚交谈,李垚身边站着另一个人。


冰冷的血液此刻沸腾,他看清了这人手上的银色手链和绝不会认错,几乎是刻进骨头里的背影。刘耀文打开门,有些惊魂未定。


“姐。”


一声问,两人回头。黑葡萄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马嘉祺背过手迅速把手链摘下来,后退一步让李垚上前。对面的门这时开了,一手拿锅铲一手拿拖鞋的宋亚轩冲出来。马嘉祺连拽带拉的把他带进门,刘耀文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关上,没有说一句话。


不,他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垚见他一幅丢了魂的样子,心里感叹一声有情催人醉,无情催人老。交代新酒店的住址就做笔录去了。留下一句,马老大带着你。


宋亚轩适时打开门,八颗牙齿标准笑容。


“先进来喝杯茶?”


刘耀文恍惚了一秒,仅仅一秒就警铃大作。他穿着拖鞋尽量优雅的走进别人的房间,马嘉祺正抱着笔记本划行程,他们最默契的时刻莫过于此刻,都装不熟不认识。宋亚轩热络地递给他一杯茶,刘耀文闻着茶香皱眉头。


“铁观音,你这么小就喝铁观音?”


“那是我的茶叶。”马嘉祺头也不抬。


“你……这位是?”


他本想说你一个常年胃病的喝什么铁观音,一个“你”字挂了九九八十一个弯才刹住车,煞有其事的问他的身份。宋亚轩一脸笑意,“我忘介绍了,我经纪人,马嘉祺。我叫他马哥。”


“哦!”刘耀文放下杯子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原来是马老大……”


马嘉祺抬起眼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忽略某些刻意的讶异和惊喜,薄情的桃花眼,深黑色的瞳仁,他什么也读不出来。


一种悲悯,从灵魂深处把他一点点剖开巧妙地嘲讽。


你看,他长大了。

 

 

03.

保姆车里宋亚轩一刻也歇不下,他如愿以偿地加了刘耀文的微信并且小声抱怨自己觉得马嘉祺凶巴巴的,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去医院都要拿着电脑。


“去医院?胃疼了?”刘耀文打字飞快。宋亚轩惊异地看着他,“刘老师料事如神啊。”刘耀文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熊睡衣,再看看副驾马嘉祺的黑色限定款风衣。


还是那么喜欢穿风衣。


这一路上太沉默,刘耀文本来就困,自己窝在车座一端悄悄睡去,马嘉祺递给宋亚轩一条毛毯,示意披到他身上。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宋亚轩就差把吃瓜两个字刻在脑门上。马嘉祺一眼也不多看他,反手发给他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轨迹,吃瓜不成反被加班。


李垚早早在新酒店等候,远远地看着保姆车驶来,一想到要重见当初的上司,她还是一幅新人的紧张模样。


“老大。”


虽然分道扬镳,准确的说是竞争对手,李垚私下依旧称马嘉祺老大。刘耀文睡眼惺忪的从车上下来,差点摔进花盆里。马嘉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熬夜了?”


李垚汇报工作似的说了富士山的问题,马嘉祺听到这三个字立刻闭口不言。自己曾经带的艺人和现在带的艺人打成一片,偏偏自己刻意避开对方。


李垚带着刘耀文前往六楼,马嘉祺带着宋亚轩前往七楼。


马嘉祺看着他的背影,在电梯上升的那几秒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刘耀文一路说说闹闹,出电梯礼貌的说再见,简直就是业内营业标杆。明媚的笑容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渐渐消失,他深呼吸几次,压制住几欲爆裂的心脏,开了门冲进卫生间把水流放到最大,用毛巾把拳头裹得厚厚的,一拳打在瓷砖面上。



04.

刘耀文发誓,他绝不是主动进的乐器店,毒热的太阳把他逼到屋檐下,恰巧屋内传来他最喜欢的粤语歌,恰巧唱歌的人就坐在窗边。


《富士山下》的歌声如流水汩汩而出,刘耀文捏着兜里的十块钱煞有其事的挑起吉他,眼睛不住的瞟向窗边,一路走走停停,问店主老许,那个人是谁呀?


老许眼都不抬,“小马嘛。”


“我怎么没见过他?”


老许把帐本一合,有些戏谑地说:“人家是正经学吉他的,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悠扬的歌声飘飘转转,比杨树柳絮还要难以捉摸,一抹暖阳悄悄吻住他耳朵,透出嫩嫩的粉色。纤细白净的手指捏着拨片一上一下,刘耀文发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红着一张脸走到马嘉祺身边,小声问:“那个,你能把谱子借我打印一份吗?”马嘉祺抬起头,黑亮亮的的眼睛弯弯笑起来。


“听说你也会这首歌啊?”


刘耀文扭过头对老许挤眉弄眼,老许捏着自己的老烟管晃晃悠悠在躺椅上装听不见。他只好尴尬地说:“不熟啦不熟,我只是喜欢。”


马嘉祺把位置合吉他一同交给他,语气软的让刘耀文没办法拒绝。


“给我唱唱好吗?”


老许的眼睛瞟到这里,他和马嘉祺打赌他不会唱。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接过吉他,没想到这小子唱的真好听。老许摇摇蒲扇,静静的听青涩的少年心事。


马嘉祺的笑容慢慢定格在脸上,他拿出一张名片微笑着递给刘耀文。“深度发掘,马嘉祺。你有没有兴趣当明星呀?”


大太阳,绿茵都挡不住的炎热,绿豆冰棍,富士山下,刘耀文反应不过来的大脑,马嘉祺温凉的眼睛。


这就是刘耀文仅剩的初见记忆。


说来真的好笑,谁家明星就带一个年龄相仿的经纪人和一腔热血头回当助理的助理。他,马嘉祺,李垚。马马虎虎的成了一个草台班子。


一开始的跑通告简直相当于自费旅游,刘耀文身背着吉他,李垚清既是助理又是妆发师,马嘉祺不停的打电话约地方。辛辛苦苦两个月,总算是在一档音乐节目中露了脸,作为帮唱站在镜头几乎看不到的地方。虽然如此,三个人还是把节目看了一遍又一遍,专门把不到五秒的镜头截取下来重播。


六瓶啤酒,眼泪飞洒。他们在公司天台听着彼此醉醺醺的梦想。


李垚说,她将来要做一个王牌经纪人,打出自己的名号。


刘耀文说,他希望能一直唱歌,一直一直唱下去。


马嘉祺笑着看他们两个,淡淡地说,希望我们永远是我们。


他喝出了胃病,拉出来一个大项目,刘耀文一炮而红。首张专辑拿下音乐榜第一,领奖的那天只见李垚正襟危坐,刘耀文左看看右看看不见马嘉祺来。


“马哥人呢?”


李垚面露难色,“医院,检查说是胃黏膜出了问题,正休息呢。”李垚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手指搅着衣角声调都不对,刘耀文用很严厉的口气问:“他到底怎么了。”


李垚小小声说,老大吩咐我了,一定要看你领完奖再去看他,他真没事,就是亚健康,吊个水休息会就好了。她又觉得自己编的理由不够完美,于是补充道,老大肯定正在拿手机看直播,说不定还发弹幕呢。


这话带三分信服力,他们坐在第二排,刘耀文穿着第一桶金买来的高定,在众人的仰慕下走上领奖台。


那条路很长,他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到台上的时候全场灯光都暗下来,场馆内很安静,他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其实领奖词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当他真真正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些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句。


“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我们。”


与此同时,马嘉祺正看着头顶令人眩晕的灯光,脸色惨白,听主治医师在旁边提醒他胃穿孔有致死的概率,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霍霍身体。他听得烦了,索性闭上眼睛幻想刘耀文领奖的样子。


手机叮铃几声,李垚给他发来了全程视频。后台的某一个角落,摄像头追踪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偶尔夹杂几声李垚的尖叫。刘耀文站在台上手拿着来之不易的荣誉。他说,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我们。






马嘉祺从睡不安稳的梦中醒来,保温杯里的热水都凉透了。他极其烦闷的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感叹果然少年事不可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他怀疑自己有点后悔,又立即否定这个念头,起身去看看月亮,结果一层云把明月盖比被子还严实。一向不爱的骂人的马嘉祺点上烟足足骂了云朵十分钟才解恨。又回到床上等天明。


刘耀文刘耀文刘耀文。


你的希望落空了,我们早就不是我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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